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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墨抬起眼睛,昏暗的路灯只照亮他一半的面容。
“你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?”他问。
“你是怎么对我们的,不记得了吗?”702说。
“这是报复?”
“不光是,不过,报复是其中的一部分。”
“李泽言同这件事无关。”
“他的钱跟所有事都有关。”
残存的笑意蓦然从许墨的唇角消失。
“好吧。”他简单地说。
冷风呼啸着自头顶穿过,许墨纹丝不动,虹膜里浮现一片寒光。702诧异地望着他。许墨不是702记忆里淡漠的模样,他曾是一碗死水,任何表情都没有真正的温度。现在,他毫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残忍。
“你答应了?”
“我答应了什么?没有,我是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702。”
“你不再是Evoler,凭什么认为能胜过我?”
“Evoler?随便你怎么叫。”许墨说,他的声音比风更冰冷,“如果来的是701,我会谨慎些。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便宜。”
他逼近,没有武器,没有evol。702感到难以理解,许墨不可能有胜算。电光顺着702的指间向上爬,附着整条手臂。电弧跃出,划过迎头而来的风,擦过两旁的瓦房,又瞄准了许墨的胸口。弹指之间,许墨侧身,电弧贴着他的胸膛烧过,黑色外套因此被燎出一条裂痕,皮肤表面因高温留下红印。这不过是一次失误,而许墨,依然冲他走来。
702皱起苍白的眉头:许墨太熟悉他了,他从前时时受他左右……
“李泽言在哪儿?”许墨问。
702抬起手,下一道电弧依旧没有命中。许墨的步伐始终稳定,好像看透了他的脑子,读出了他攻击的习惯。702有少许恐慌,一边后退,一边瞄准。就在他准备重新攻击的时刻,一只戴手套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。
剧痛传至702的肩膀。
许墨反扣住702的手臂,将他压得不断后退,另一只手截下他意欲挣扎的动作。许墨的手掌很沉,他的力量处于绝对优势,702感到身躯被这力量牵引着,濒于失控,甩也甩不脱。许墨来到他背后。“咔哒”一声,双腕被制,一副专用手铐把他铐紧。
702体表的电光就此散去,几缕白色的发丝在空中飘散。
苍白的男子对面前的状况迷惑不已。
他才是Evoler,没道理输给作为普通人的许墨。
“我巴不得自己是普通人。”
如同回答他的问题,许墨露出一丝微笑。
“特警的玩意,还挺好用……”
“放开我。你不怕701杀人吗?”
“怕,怎么不怕。”许墨慢悠悠地回答。
他在702身上摸了摸,摸出手机,扫了一眼,给其中一个号码拨通电话。电话很快接通。
“喂。”
许墨听见701甜美的声音。
“702在我手上。”他开门见山。
“……你要怎样?”
“我要见李泽言,”许墨说,“电话不行,视频不行。我要面对面,在我面前,毫发无损的李泽言。然后,我们谈条件。”
“——别管我!”702对着手机喊,“搞到名单就杀了——呃——”
一只手臂突然绕过了他的喉咙。
脖颈上传来布料令人不适的触感,血液涌上702的头颅。手臂慢慢收紧,呼吸道中的空气愈发稀薄,脑海里一片混沌的雾色。702无助地望着夜空,在背后紧握的双拳又试图抓紧某种意志……
702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,他昏了过去。
“许墨,你想干什么?”701在电话里尖叫。
“这个问题,难道不应该我来问你们?”许墨平静地开口,“我要的不多,交换人质。”
“李泽言不在我这儿。”她回答,声音愤怒,“你不知道吗?”
许墨抬起眉毛。
他自己的手机响起。一个陌生的号码,不是李泽言。
“喂。”
“那个,您好。”
手机那头,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。对方吐字清晰,语气却十分焦急。
“我叫魏谦,是李泽言先生的助理。总裁给了我您的电话号码。”
“你好。”
许墨挂断702的电话。
一阵头痛跳进他的额头。许墨吞下药片,听魏谦机关枪似的在手机另一端转述白天的事。
螺旋桨音在恋语市上空徘徊,直升机飞到楼顶降落。
许墨穿上外套走下来,同飞机上的Y告别。另一张座椅上,绑着依旧昏迷的702。
“麻烦看好他。”许墨说。
“放心吧。”
许墨下到街道,环顾四周。
深夜,华锐的楼下没有人,现场已被清理,道路封锁也即将解除。负责现场指挥的是冯警官,白起以前的同事。大门口站着一个中等身材、面色焦灼的年轻人。一见到许墨,他就急急忙忙地走上前。
“许医生,你来了。”
“他在哪儿?清醒吗?”
“一楼会客室,不敢让总裁走太远。”魏谦答,“幸好特警来得及时,就是犯人跑了……”
“犯人的事稍后再说。”
魏谦点头:“我在外面安排后续工作。有什么需要就喊我。”
“好,多谢。”
走廊上的地毯一路通往室内。
许墨独自一人,推开会客室把手冰凉的大门。一丝轻微的恐惧在他心头掠过。
他看到只有一盏台灯亮着的室内。灯光幽暗,沙发扶手内侧搭着李泽言的西装夹克。破损和污渍依稀可见,那是战斗的痕迹。
李泽言阖着眼皮,靠在沙发上。他还没有醒。
许墨掩上门,在地毯上站了一会儿。奇怪的情绪充满他的胸腔。他一只手按了按两侧的太阳穴,眼前一瞬间变得有些模糊。这是什么?
他走过去,掌心覆上李泽言的额头,滚烫。他没有做检测,不过许墨凭感觉知晓,李泽言的evol已经被701吸收干净。
他最不想见到的结果。
许墨收回手,身体有些不听使唤。他望见李泽言的那瓶药放在茶几上,看来他用过药。许墨拆下沙发靠背,打算让李泽言躺平。他从背后抱着他,突然不情愿松手。他抱着李泽言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,窗外街道璀璨的光华形同破碎。
他凝视着灯下的那个药瓶发呆。
许墨那只空闲的手支着自己的下半张脸,眼皮疲倦地向下垂着。时间以秒针平稳的节奏流逝,其余的声音一概皆无。他乐意待在城市的这一面,寂静暗淡,无人打扰。白日街道上的鼎沸人声如同虚幻。思绪以更快的速度流变,或是直接停止。
他就停在这个地方。
“你来了。”李泽言低声说。
许墨一怔,睁开眼睛。
他望着他。
李泽言醒了。
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许墨低声问。
“说实话,不怎么样。”
李泽言看了看自己的手。一段时间,无人开口。
“没想到有朝一日,还要跟你当难兄难弟。”
“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。”许墨抱紧了他,“你很了不起,你比所有人都……”
他说不下去。
李泽言拍了拍他的手背:“我没事。”
许墨的喉咙动了动。
“抱歉。”他说。
出声原来这么难。
他为什么道歉?李泽言根本不需要道歉。
抱歉,为了没有察觉危险、中了陷阱;抱歉,为了没保护好你;抱歉,为了过去。
这不是对李泽言有用的言语,李泽言也不必要谁来照顾。他在对谁说话?他想证明什么?情绪像烧滚了的水,在许墨的皮肤之下奔涌。尽管他的理性依然掌控着自身的行动,但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待在这儿不动。
他只要一想到,李泽言有可能会像医院里那些Evoler一样,有可能会像自己一样,他的胸腔就战栗不已。他想起方才进门时一闪而逝的恐惧,抱着他,害怕他在痛苦中醒来,害怕他醒不过来。许墨紧紧按着眉心,脑海中一片混乱。
他只是庆幸事情没有按最坏的方式发生。
“抱歉,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“行了,”李泽言轻声说,“既然都没事,没什么大不了的,别这样。”
李泽言回头,许墨的模样映入他的双眼。他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,盖在许墨的额头上。
许墨的刘海下面满是一层冷汗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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